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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起精气神 解锁幸福路 ——评民族歌剧《三把锁》

2020-09-09 发表|来源:山西戏剧网|作者:王嘉
民族歌剧《三把锁》剧照 本版摄影/安志义

由山西省歌舞剧院创作演出的民族歌剧《三把锁》是我省近年来少有的新编原创民族歌剧,同时也是一部没有邀请省外主创,由山西本土创作力量独立完成的一部民族歌剧。探索的道路总是要有勇气迈出第一步的,行走是轨迹、是积累,完美的距离很遥远,完成与尝试才更加宝贵。

据了解,该剧由发生在我省几个贫困村的故事和几个第一书记的事迹改编创作而成,作为一部扶贫题材的歌剧,可以说难度很大。“三把锁”锁在龙泉村唯一的一口水井上,这一锁不要紧,全村人的吃水出了问题,解开这三把锁,让全村人吃上水,成为剧中主人公第一书记刘梦洁的主要戏剧动作。刘梦洁围绕三把锁的上锁人和背后的故事,入户交心,一一解决,在两个月之后打开了三把锁。同时,令村里人不解的是,刘梦洁又上了一把锁,这把锁预示了村民们的“等靠要”思想,只有打开了这把“等靠要”的锁,才是真正的意义上为脱贫致富开了锁。在她的思想工作下,全村人的心锁打开了。正像剧中想要表达的一样,摒弃落后观念、打破思维禁锢,把心上的枷锁去掉,把贫困户的精气神扶起来,凝心聚力,共同奋斗,脱贫攻坚战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奔向永不上锁的幸福生活。

可能该剧的取材来源,真实事迹本身就是这样的,等剧中的刘梦洁给上了三把锁的三个人做通了思想工作后,全村人的吃水问题才最终解决。但令我更为关心的是这两个月全村人的吃水问题怎么办?毕竟,当看到第一场全村人拿着水桶装雪吃水的场面,相信给很多人的感受都是很强烈的。演出还告诉我们这是发生在近几年的事情,连自来水都没有通,水井还只有一个,虽然戏里没有交待龙泉村多偏远,但给人的感觉是龙泉村是很偏远落后的。第二场钱公道把邻村的水打来售卖,刘梦洁则争取了政府免费送给大家的水,自然钱公道的生意也就做不成了,就在这时候王二蛋把刘梦洁送来的水捅破了,来之不易的水又流了个干净。我觉得相比刘梦洁去给那三个人做思想工作来说,帮助大家解决吃水难的问题更为关键,然而戏剧后面的发展关键点并不在此。后来,戏剧的主要发展方向就是刘梦洁去给三个人打开心锁了,至于全村人在开锁前的这两个月是怎么吃水的,最起码在戏里刘梦洁缺乏戏剧动作,没有表现出来他和村里是怎么为村民的吃水提供帮助,村民们这两个月有没有吃水也不得而知。

通过情节发展得知,原来,水井的三把锁就是由王二蛋、闫彩彩、钱公道锁上的,使我更加觉得这三个角色的行为令人不耻。尽管戏里交待了他们不同的锁井理由,比如王二蛋觉得村主任李有志给彩彩评贫困户不公道,彩彩发现王二蛋自己上锁后偷偷开锁偷水(其实是为打井牺牲了儿子的疯姨打水),钱公道不满王二蛋与彩彩的作法又上了第三把锁,总之各自有各自的理由。但不禁让人疑问,其它村民对这三个人的作法岂不是更不满吗?那三把锁是否就很有可能成为上百个锁、三百个锁?王二蛋因为彩彩一个人不应该当上贫困户愤愤不平,就要把井锁锁上,让全村人吃不上水,影响大家的基本生活?包括彩彩、钱公道的行为,他们的上锁看似有理由,但实际上是没有公德、没有法治,影响了村民基本生活的黑恶势力甚至是犯罪行为,他们就是影响了龙泉村人吃水的“井霸”“水霸”。在笔者看来,如其第一书记刘梦洁去和他们做思想工作,为他们打开心锁才能打开井锁,真是白费了这两个月的周折,倒不如直接让村里老少爷们儿把三把锁直接撬开,然后报110让公安民警来教育他们更为痛快了当些。

总之,戏剧情节的发展缺乏戏剧逻辑与合理性,存在很多漏洞,很容易就让人跳戏、出戏了。不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王二蛋、彩彩、钱公道因为小问题制造大问题,去把大家每天生活都需要用的水的唯一来源锁住,这都是不对的,都是应该接受批评教育、甚至是法律制裁的。吃不上水的广大村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然而在剧中,这三个上了锁的人好像成为了受伤害的一方,第一书记刘梦洁还要去为他们开导思想,实在是本末倒置。还有刘梦洁为这三个人做思想工作的戏剧过程,从戏剧矛盾与冲突来看没能很好构建出来。唱词的文本也缺乏对仗工整,以至于演员的演唱给人感觉缺乏连贯,有种断断续续的感觉,相对比其它民族歌剧作品那样对戏曲板腔体音乐结构和发展手法的运用的戏剧音乐样式,还是有很大差距。

该剧由山西省歌舞剧院民族乐团伴奏,民族乐器给歌剧挑大梁,这在中国歌剧史上也是极少的。在过去,即使是《白毛女》《江姐》这样具有代表性的民族歌剧,也大多都是由西洋管弦乐队组成的交响乐团伴奏为主,个别的民族乐器演奏增色为辅。为了给戏剧情节推波助澜和极致渲染,使戏剧冲突矛盾和演员演唱更加具有表现力、震撼力,交响化是歌剧的重要呈现方式之一。当然,交响化也不是西洋乐队独有的,尽管民乐是否要交响化一直存在学术上的争议,但不可否认的是民族乐器多声部、多音色的演奏是具备实现交响化的空间的。随着近年来民族乐团的发展,大型民乐演奏越来越多,省歌民族乐团就是一支非常优秀的团队,在此之前积累了大量的演奏与创作经验。但就从民族歌剧《三把锁》来看,从演奏为戏剧发展服务的效果来看,听觉上还是薄弱、杂乱了一些,戏剧效果的烘托有待加强。当然,我们是有理由相信我们的民族乐队是可以演奏的更好的,这个提升空间也值得去付出更多心血去印证。包括这种尝试也是值得肯定的,至于这种做法对于民族歌剧来说究竟是否妥当适用,发展民族歌剧在强调民族性的同时是否需要把乐队完全民乐化,这个问题姑且放到民族歌剧今后的发展历史过程中去验证。

舞美的堆砌较多、简约不足,显得比较笨重,从视觉上如此,相信在换场过程中也会带来很多麻烦。每个场次间的更换有较为缓慢的投影画面,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在为换景争取时间,但确实占用的时间太长,从戏剧本身来说并不需要,画面上对每个场次的情节概括文字也大可不必。

和去年看《三把锁》首演时一样,前几日在山西大剧院看了经过修改后的演出版本,内心依然比较复杂沉重,其中更多的是深陷其中的思考。尽管云云,但还是对该剧这样以锁为道具贯穿讲述故事,以“打开井锁、解开心锁,开启金锁”为创作视角来展现扶贫先扶志,对这样的叙事创意和叙事构思感到钦佩与欣赏。《三把锁》的提升空间是巨大的,我们也期待并相信该剧能够在今后实现一个质的飞跃。应邀一评,本想推脱,但又觉得冷却了盛情,故而写写改改、改改删删、删删写写,以上个人看法,不妥之处,欢迎商榷!

(作者系山西戏剧网执行董事、总编辑,青年戏剧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