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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沙枣树》断章

2017-09-09 发表|来源:山西戏剧网|作者:闫晓伟
资料图

原创话剧《沙枣树》是由安兰编剧,梅玉文导演,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六师五家渠市文化局排演的一部艺术作品。

【引子】

黄姗姗来到新疆兵团第六师蔡家湖,深入了解了当年的历史:周春山在农场积极参加生产劳动、组织排练《沙家浜》到连队巡演;他被确诊为白血病后,不顾姑妈的劝阻,毅然从天津回到蔡家湖继续务农;他隐瞒病情,到矿山子弟小学任教,晕倒在背学生去卫生所的暴风雪途中;他拒绝了徐燕的爱慕之情,向老徐头倾诉了自己的遗憾;在丁连长的鼓励下,他递交了入党申请书,表明了自己的心迹;暴风雨之际他请命巡渠,跳进决口的干渠,用身体堵住决口,后不幸去世……这出戏以新疆兵团第六师103团上世纪70年代天津知青周春山烈士的故事为经线,以兵团第四代黄姗姗寻访烈士事迹为纬线,编织了一出穿越时空的话剧。

【沙枣树】

知青,一个注定代表着“奉献”的称谓。从北京,从上海,从天津,从山西,他们离开故乡,追逐星辰,用汗水浇灌戈壁滩上的干涸,用汗水滋养大漠荒芜的牛羊,用汗水哺育未来与希望。他们气贯长虹,从未言弃,用锄头划分着天与地的界限,用镰刀分割着文明与落后的现实,用铁锹翻拾着故乡昨日的明月。

斗转星移,岁月如风,茫茫绿洲,难寻旧迹。来了的,走了的,留下的,遗忘的,他们像是一首首牧歌,像是一支支恋曲,萦蕴在空中挥舞的马鞭梢头,缠绕在空灵山谷的涓涓溪间,弥浸在漫天风雪的圣洁雪峰。

知青周春山、知青赵大明、知青徐燕、知青王晓霞、知青钱福根、知青江秀华、知青武强……这些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名字,那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故事,谁又会想起,谁又会在意。风沙渐起,哪怕是篆刻于石碑上的功勋,也有消逝隐迹的一天,但知青以及他们身上无私的灵魂,却像沙枣树,默默地,死死地扎根于戈壁滩上,任你黄沙漫卷,任你酷暑严寒,依旧容颜,依旧风采。他们挺起胸膛,用顽强的意志把自己的根牢牢地扎在了大漠戈壁的深处,开出荼糜烂漫的芬芳。

【两代人】

关于理想,你说,青春就应该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祖国的召唤就是我们青春的使命。然而,关于理想,我却说,青春就应该到北上广,到国外,或是成为一夜爆红的网络明星。

关于爱情,你说,恋人就应该是无条件的牺牲和付出,是“长久的陪伴。然而,关于爱情,我却说,恋人就应该有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的勇气和“一瞬间的惺惺相惜”。

关于英雄,你说,为祖国为人民英勇战斗、不怕牺牲就是英雄,英雄是你心中的信仰,指给你生的方向,时代需要真正的英雄!然而,关于英雄,我却说,英雄都是电影里、课本里的人物,他们离我都太遥远了,英雄不过是为了作秀、出风头……时代需要真正的英雄?

关于生死,你说,你不想死,可面对死亡,你的遗憾大于恐惧,面对有限人生时,你不愿“当回首往事时,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你选择“把有限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你以“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为信仰。然而,关于生死,我却说,人的生命不由自己掌控,倘使我面对有限人生,我只能茫然失措。回首想想,当我锁定目标一路奔向高考的时候,当我拿着本以为耀眼的文凭挤破脑袋去争一个铁饭碗的时候,当我的青春淹没在按部就班的生活中的时候……那我的信仰又是什么?

……

你我间被镌下深深的纹,是岁月让我们有话不谈,时光让我们格格不入,代沟让我们各自天涯。

看过同一片碧湖蓝天的蔡家湖,握过同一把锈迹斑斑的开垦农具,沉浸过同一场热情洋溢的新疆歌舞,黄珊珊与周春山,两个年轻的生命终于穿越时空平等地站在了“青春之巅”。在“青春之巅”,冷冰冰的话题有了温度,黄珊珊执拗的偏见多了一份设身处地的真诚与感同身受。

黄珊珊明白了。

原来,祖辈也有青春;原来,祖辈也曾鲜活;原来,祖辈也有一颗同自己一样,热切而永不疲倦的心。

最难忘周春山舞动恋人送的红色围巾的样子,那一刻爱情之蜜沁人心脾,你的青春,我感同身受;最难忘周春山在病房向姑母的愧疚一跪,那一刻亲情之暖催人泪下,你的生死价值,我感同身受;最难忘戈壁滩周春山将优秀荣誉让给战友,那一刻友情无私令人难忘,你的纯真无私,我感同身受。

然而,黄珊珊知道,一样的青春却也有不一样的分量,一样的生活,却也有不一样的色彩,一样的生命却也有不一样的厚度。

身患绝症的周春山知道,得到后的失去才是最大的伤害,所以周春山面对爱情,选择逃避;身患绝症的周春山知道,遗憾远比死亡更可怕,所以周春山为使自己不留遗憾而选择了奉献,用一生去完成自己的理想;身患绝症的周春山知道,荣誉对于战友的意义远远大于即将走完生命征程的自己,所以周春山将荣誉之棒拜托给了战友,并嘱托“替我为蔡家湖的建设多出一分力……”

周春山用短短的27年,让我明白了知青的年代,明白了祖辈的荣耀,明白了生活的信仰,明白了生命的价值。

两代人,其实也是一代人。一样的青春,一样的生活,一样的生命,也许,我们差的只是信念与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