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究竟为戏剧注入了什么 ——从肖战版话剧《如梦之梦》说起
2021-08-16 发表|来源:文艺报|作者:帕帕拉佐因为肖战的参演,2021版话剧《如梦之梦》再次引爆关注,并直接被称为“肖战版《如梦之梦》”。从李宇春、胡歌到肖战,这部作品在诞生至今的九年时间里,一次次因为顶流的加盟而出圈。我们希望以此为案例,探讨流量究竟为话剧注入了什么。
曾经的小众艺术——话剧,这两年频频出圈,每每引发话题。最近一次是“顶流”肖战参演的《如梦之梦》。
肖战在拍古偶剧《玉骨遥》的间隙,出演了胡歌曾演过的“五号病人”一角。从4月到6月,武汉、青岛、成都三站演下来,每一场谢幕时,剧场里掌声经久不息,一度还被呐喊声盖过。在上千人的呐喊中,年轻女性们的声音尤为突出。
其实,这不是《如梦之梦》第一次引发肖战粉丝们的狂欢。早在今年3月,肖战将参演和九城巡演的信息一官宣,就上了热搜。迄今为止,肖战演“如梦”的累计阅读量为惊人的42亿。
千余张门票瞬间秒空,80元的票被炒到上千元,莲花池座票价涨到两万元以上。虽然2013年李宇春、胡歌都曾演过这部戏,但在它诞生至今的九年光阴中,这种程度的轰动只出现在了今年。而即使放眼整个话剧界,也没有一场演出拥有过此等排面。
在期待和怀疑声中,肖战终于走上舞台。话剧这块试金石试出了他身上的真挚,这种真挚感其实一直是肖战的底色,甚至可以说是他被那么多喜爱包围的原因。
这与生俱来的真挚,是这方由华丽声线与技巧构成的舞台的稀缺品。很多基本功扎实、富有经验的演员,常年深耕于此,却从未拥有过它。
没有人可以否认,肖战把“五号病人”这位贯穿全剧、至关重要的人物表现得别具一格。对演员来说,演好“五号病人”需要精准的表演、对角色的理解、对情绪张力的把控,当然还有自身与角色间的“契合”。
当年,胡歌历经千帆终获重生的那份淡然,成了他打开“五号病人”的钥匙;而从“爱豆”成长为“顶流”,加上此前在网络上的“特殊”经历,这些年发生在肖战身上的事,竟成了他诠释“五号病人”的天然优势。
去年,央华举办纪念曹禺诞辰110周年的特别活动。当时,仍处于风波中心的肖战,与曹禺女儿万方进行过一场对谈,为这次对话,肖战做了大量功课,包括写下了几十个关于万方剧本《冬之旅》《你和我》的提问,这些问题朴素而深刻,给人的感觉是,他似乎已摸到了戏剧的门边。
这次对话,让“如梦”制作人王可然眼前一亮。他似乎看到肖战与“五号病人”的共通之处:命运中的无常感。
事实证明,直觉有时很管用。演员与角色在人生起伏经历中的交会,会成为他们能否赋予人物灵魂的关键。肖战在“如梦”中的表演之所以成立,更多地并不取决于他塑造人物的能力,而源自于那些曾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事。然而,肖战的聪明和用功,还是在排练之初给王可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很多演员没有背出词时,肖战已背下了自己全部的台词,要知道“如梦”的演出时长八小时,台词量是一出普通话剧的三到四倍。
流量究竟行不行是一个问题,没有流量的话剧在市场上行不行也是一个问题。随着国内话剧市场化运作水平的逐渐成熟,更多的流量涉足这块陌生的领域。与此同时,争议也随之而来。话剧和大众间的距离只能靠“流量明星”来突破吗?话剧什么时候变成了“话题剧”?究竟是“看人还是看剧”?此类交锋一直存在着。对此,赖声川看得很开。他讲过一段往事,当年《如梦之梦》请“春春”参演,李宇春的粉丝不是看一场,而是看十场。中场休息时,赖声川和李宇春的粉丝聊天,发现他们已连看了五天,都说“戏好棒”。
在他看来,不管顶流们之前在舞台发光的方式与话剧有多么大的不同,或者说对表演陌生。但只要看到他们的工作方式,就知道能够冒出来,才华和勤奋是少不了的!“所以,不要过于在意流量适合演话剧吗?”
不管争议如何喧嚣,话剧磨炼人是公认的事实——数个小时的演出,不能暂停,不能后期声,一遍过,没有重来的机会。因此,艺术圈存在着隐形的鄙视链,演话剧的高于演电影的,演电影的高于演电视剧的。不管明星参演话剧的真实原因究竟是什么,赖声川的故事至少说明了一点,顶流演员的到来,正为戏剧这一“高门槛”艺术形式注入更多新鲜的动力和关注。
这一次,因为肖战,又有一批原本不会与话剧发生连接的人走进了剧场。也许在八小时妙不可言的体验后,他们中的有些人真会从此爱上剧场,有些则会在八小时后继续为偶像的下一个通告日程买单。但分辨“和哥哥共处一室八小时”的人群还是不是话剧的观众,真就特别重要吗?
不要想那么多,看戏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