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生堂:从侵华日军生化研究所到山西戏曲摇篮
2015-09-03 发表|来源:山西新闻网|作者:郝亚红2013年,太原进行了大规模的城市建设工程,部分老街老巷进行修整、拓宽。每一次城市改造、道路升级,老街老巷都担负起新的交通使命,也承受着原貌的剥落和岁月沉淀的流失。时过境迁,无论老街巷容颜如何改变,巷里的人、物、事给历史留下的印记永远不会磨灭。
不像那些笔直的老巷,奶生堂虽然仅仅300多米长,但从羊市街穿过整个巷子却弯弯曲曲,与老巷的过去一般曲折。如果从地图上看,奶生堂就像个摆正的闪电符号,安静地镶嵌在周边繁华之中。而五十多年前山西省戏曲学校在此安址,也在这小小的闪电上响起一声轰雷,让小街化身为山西戏曲人才的摇篮。
步入奶生堂,沿街而建的老院门已被风蚀得残破不堪,院内的老住户大多都已搬离,现在居住的很多都是从事废品处理工作的租户。两个连续的拐角处,是一片低矮的平房,秋日偶而飘落的树叶,给老屋平添几分萧索,像是在昭示曾经的沧桑和经历的变迁。
据清道光《阳曲县志》卷三《建置图·街巷图》记载,道光年间奶生堂一片建有育婴堂,因此奶生堂巷原名为育婴堂巷。巷子的老居民马德英曾于1990年左右在太原市档案局查询老巷档案,据他介绍,十九世纪奶生堂周围曾是古庙群,专门供奉龙王庙。后来社会动荡,百姓生活困难,庙宇坍塌后也无人修缮,这里就变为一片很大的垃圾场。
马德英回忆,从档案馆得知,“奶生堂”这个巷名大约叫了百年左右:“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中国正值剧烈变动时期,老百姓的生活异常艰难。在奶生堂这片垃圾场中,经常会看到因患病没钱治愈而被父母扔掉的死婴,甚至还有因养活不起而被遗弃的婴儿。后来居住在奶生堂的居民看不下去,有的就把活婴儿抱回家,喂点儿附近妇女的奶水、或者糊糊之类的食物。慢慢地太原人都知道这个地方有喂养婴儿的奶水,奶生堂也初具名声。”
建国以前,奶生堂的经历与战争分不开。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人占领了这里并建立生化研究所,专门研究对付破伤风的针剂。日本战败后阎锡山接管太原,此地仍然作为医院用地,并在三年解放战争时期成为战地医院,直至解放后,医院才被撤销。“解放以后,奶生堂尤其是戏曲学校这一片地下挖出来的全是碎药瓶、破针管等医疗器皿,甚至还有死人骨头。”对于这段亲身经历,70多岁的戏曲学校退休教师刘克温记忆犹新,至今谈起仍唏嘘不已。
熬过动乱时期,奶生堂终于可以平静地存在,迎接戏曲学校,聆听经久不衰的“依、啊”回响。“1962年,山西省戏曲学校搬迁到奶生堂,我也从此在这里安家落户。”刘克温老人1959年进入戏校,当时才13岁。求学6年、留校执教42年,在此工作、生活,并与同为戏校老师的爱人成家,刘老师与戏校、与奶生堂有着割不断的情缘。
“上学时学校实行军事化管理,每天早上哨子一响就赶紧起床练功,整个奶生堂里都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嗓、吊嗓声,让人无比怀念。”谈及学校浓厚的戏曲氛围、戏剧师傅悉心严厉的教导、自己鸡鸣起床的刻苦练功,刘老师好像陷入遥远的回忆,又重温那段流金岁月:“学校刚搬来时奶生堂地势比较低洼,为免遭水患,全校师生每天都会往地上垫灰渣,连年过半百的女教师都推着手推车参与劳动,可以说老巷浸注了当时全校师生的许多汗水和心血。”原先的戏曲学校现在已改名为山西戏剧职业学院,在奶生堂屹立了51年,栗桂莲、张智、陈转英等有名的戏曲家纷纷从这片戏曲沃土飞向事业巅峰。对于周围为数不多的老居民来说,闲来时听听山西梆子,兴致处自个儿吼上两嗓,也是生活中难得的意趣。
而今,奶生堂被纳入城市大改造的范围,通过对老巷道路升级改造,与周围天平巷等实现微循环,分流城市车辆。在奶生堂居民看来,此次改造虽然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一定程度的噪音影响,但更多的是会便捷他们的出行:“以前这儿的路坑坑洼洼,这次改造都要铺成平坦的柏油路,以后出行肯定会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