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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叶映花红 赢得满园春——吕梁市戏剧舞台美术创作发展回眸

2015-07-12 发表|来源:中国晋剧艺术网|作者:褚建安
吕梁市晋剧院《刘胡兰》剧照

巍巍吕梁,峥嵘突兀,北起管涔洪涛,南绝龙门津口,东与太行并驾,西携黄河奔流。苍颜古风,可夺骚客之笔,人文史话,一贯百代风流。历史的厚重,造化着神奇,都在这方土地上凝聚。英雄的故事,腾飞的奇迹,都在这方土地上演绎。这是一片古老的大地,位于石楼县殿山圣母庙的元代古戏台,在我国戏剧文物界,被誉为稀世之宝。起源于夏商,兴盛于汉唐的文水岳村鈲子,在中国击乐史上占有独特的地位。离石弹唱、临县道情、孝义碗碗腔、皮影戏、汾阳地秧歌,均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它们是吕梁戏剧发展史上的活化石。随着戏剧艺术的诞生与发展,被古人称之为“行头”、“景谱”、“脸谱”、“砌末”的舞台美术元素,也在戏剧发展进程中逐步演进。它们是戏剧文化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与其相辅相成,颇得益彰,并形成了民族化、地域化的瑰丽风采,成为吕梁戏剧文化园地上的一朵奇葩。

翻开吕梁戏剧历史长卷,一幅幅照片璀璨夺目、一部部作品熠熠生辉。在那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硝烟岁月里,七月剧社、湫水剧社,人民剧社和吕梁剧社创作演出了《王德锁减租》、《千古恨》、《血泪仇》、《张凤娇》、《姐妹劳军》、《刘胡兰》等一百多部优秀的戏剧作品,从市戏研室现存的一些图片中,不难看出当时尽管由于条件的制约,舞台的简陋,有些剧中道具甚至是以真代假,但它充分表明吕梁早期舞美工作者,还是做了艰辛的努力。如:歌剧《刘胡兰》现存的剧照中,可以看到铡刀及假人头的一些道具应用和《王德锁减租》剧中已出现活动式幕布。在抗战时期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吕梁的早期舞美工作者以坚定的信念,饱满的创作热情,在这片热土上默默耕耘。只要有戏剧的演出,就会活跃着一批舞美工作者。这些舞美工作者,当年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枪林弹雨中行进,长期坚守在阵地的前沿。他们的作品,鼓舞着千百万前线将士英勇奋战,为新中国的诞生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历史功绩。

新中国成立后,吕梁的戏剧文化翻开了崭新的一页,传统戏剧更以它自己独特的艺术优势和强劲的艺术生命力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吕梁的舞台美术也伴随着吕梁戏剧事业的发展,走过了自己曲折、坎坷却又辉煌的道路,创造了一批出色的舞台美术作品,铸就了一支优秀的舞台美术创作团队,为吕梁戏剧艺术大厦的营造和建设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汾阳县古风晋剧团创作于1955年的《逼上梁山》、《三打祝家庄》、《封神榜》;汾阳县红色歌舞团于1958年创作演出的《红霞》、《苦菜花》、《三月三》;交城县人民晋剧团创作于1962年的《三姐下凡》、《劈山救母》;孝义县跃进剧团创作于1962年的《柳树坪》及创作于1973年的《孝河新曲》;柳林县人民晋剧团创作于1973年的《三上桃峰》等一批舞美设计都可列入代表性的作品。它们已构成了这个时期的舞台美术画廊。60年代中期,由于受文革的影响,舞台美术创作也出现单一化的创作模式,以及过分写真的自然主义倾向,矫饰的艺术气味,使舞台美术家们感到困惑和愚弄。其作品已经失去了“创作”的本体意义,取而代之的是机械的模拟和复制,使舞台美术创作进入了非常态的凝滞时期。

20世纪80年代初,戏剧舞台美术进入了改革开放的新时期。在这个新形势之下,作为戏剧艺术重要组成部门的舞台美术,同样也营造了新的创作氛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舞台美术创作上显得格外瞩目,显得更加有活力,甚至可以说“春江水暖鸭先知”。舞台美术的创造者“觉悟”较早,行动较早,创造突破也就较早了。舞台美术是直观的形式创造,容易放开手脚,容易接受外部新的事物和新的观念,也容易显现出自己的创造成果来。由于戏剧观念的解放,艺术视野的开阔,创作主观意识的强化,使舞台美术的园地上呈现了百花争妍的势态。如1982年吕梁地区举办了“全区新编剧目及晋绥时期部分优秀剧目展演”中,孝义碗碗腔剧团创作演出的现代戏《杨柳青青》;吕梁文工团创作的《摇篮曲》;交城晋剧团演出的《打砚鞭金》;兴县晋剧团演出的《王德锁减租》;汾阳县晋剧团演出的《婚姻自由》、《闹对了》及同年举办的“山西省优秀中青年演员评比演出”所有参赛剧目的舞美作品中,吕梁舞美的创作已走向了多元化的势态。首先,打破了狭窄的现实主义创作的手法,同时对现实主义作了新的审视、调整和界定。破除旧的创作框框,本着舞台美术的创作主要是让外在直观的形式说话,才能接纳更多的戏剧内容,倾述更多的舞台意蕴的创作理念。所以,在新时期的吕梁戏剧舞台上,戏剧观念是多元并存的,舞台样式则是千姿百态的,有写实的和写意的,有再现的和表现的,有具象的和抽象的,有模仿的和象征的,有逼真的和变形的,有幻觉的和非幻觉的,有心理空间的和物化空间的等等。它们既有强化一个方面的样式,也有两者兼容的形象,它们已经在不同程度上超越了舞台美术创作上的传统界律。这些都是新时期吕梁戏剧艺术创作中的宽容,大气的表现,也是当代吕梁舞美工作者自信和成熟的表现。

80年代末,吕梁地区举办的“吕梁杯”戏剧调演大赛,是吕梁建区以来对全区戏剧艺术的一次大检阅。全区有9个县、15个剧团,16台戏,参加了此次赛事活动。参赛剧目中,有反映改革浪潮中当代农民风貌的《风流父子》,有表现商鞅变法的古装戏《秦宫月》,有自编自演本地历史人物的《于成龙》,还有新创节目《蒙冤救帅》、《寇天官》、《木兰关》、《无义塔》、《三子争父》、《八戒下凡》、《杨金花夺印》、《红颜泪》等。以晋剧《蒙冤救帅》的舞台美术为例,不难看到假定性的魅力。设计者突破了墙的幻觉,设计了一套流动的景片,灯光也并不复杂,但大小道具都做得很精致。这台戏几乎没有程式化的固态布景,场与场之间的换景,不关幕,不切光,不压光,用现场检场的办法,将可分可合的几多莲花,几扇屏风,几块城墙,当着观众现场变换场景,迅速把观众的情绪带入规定情境之中。《蒙》剧中的活动城墙,最具特色,当郭子仪听信谗言,驱逐贤良,结果导致军心涣散,众叛亲离,元军趁机而入,兵临城下,郭子兴怀着痛急的心情,四处督战。演员边唱边舞,六块由士卒手把着的活动城墙,随剧情的发展及演员的表演不断地变换着方位,时而分,时而合,一会儿移至台左、台右,一会儿又在台中心形成一个圆形图案,城随人动,人随景迁,灵活便捷,克服了固定式城墙,框定演员表演区的弊病,又充分调动了观众的想象力。把观众的视觉及情绪自然而然地带入孤军被困、危在旦夕的特定环境之中。剧情、景物、表演及观众的审美情趣融为一体,使台上台下的“双面交流”取得了相当成功的剧场效果。

进入新世纪以来,现代舞台的可视形象,五彩斑斓,美不胜收。一个不能忽视的因素是舞台科技的进步和参与,大大地增强了舞台的艺术表现力,其中,舞台灯光艺术具有独特的色彩造型语汇,它已不再仅仅起到照明的作用,还能渲染气氛,切割时空,而且先天具备“挥之即去”、“招之即来”的灵动性。在当代戏剧舞台的整体创造中,舞台灯光已成为舞台创作的主体元素。舞台美术的创造是非常物质化的创造,也含有很强科技性的艺术创造。利用声、光、电、形等物理因素,使舞台的景观生动、鲜活和动态起来,是当代舞台美术发展的趋向,提高舞台科技的水准,以增强艺术竞争力,推动舞台艺术的发展,我们的舞台美术工作者还需要挑起运用舞台科技的担子,才能真正美化当代和未来的舞台。

近十余年来,以传统剧目为主体的戏剧舞台上,涌现出了一批现代的剧目,它们在舞台美术的创作方面及舞台科技的应用方面也作了大胆的创新。包括服装、化妆、灯光、造型等都让人耳目一新,如:吕梁市历届“杏花奖”参评剧目,《深宫怨》、《残月》、《摇篮曲》、《红兜肚》、《杏花酒翁》、《廉吏于成龙》、《吕梁儿女》、《刘胡兰》、《辽国公主》、《红色绝唱》、《碛口古镇》、《山里娃》等,这些舞美作品都可圈可点,舞美创作多元多样,多姿多彩。其中,除了张扬戏剧舞台自身元素之外,还洋溢着浓郁的时代生活气息及地域特色。在这些形形色色的现代舞台上,展示了丰富多彩的当代舞台生活情趣。晋剧《深宫怨》作为宫廷戏,设计者采用了写实的手法,宫门内鳞次栉比的层层楼宇,洋溢着皇家的雍容大气,隔扇宫门以及台阶支点的活动应用,充分展示了剧中人物之间的明争暗斗的内心活动。加之灯光对时空的切割和渲染,使整台戏颇具观赏性。《残月》是由传统剧目《杀嫂》改编而成的,设计者采用无数飘拂不定的白绫孝条来展示主人公潘金莲“鬼使神差皆凶犯,悔恨绵绵哭夫男”的矛盾心理。大型现代戏《杏花酒翁》,是一部反映山西汾酒发展史上的一个真实故事,以一代汾酒宗师“酒香翁”杨得龄为原型,再现其70余年精心酿造老白汾酒的创业传奇。该剧的舞美创作延伸到剧场以外,观众入场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一枝枝盛开的杏花,以及书有唐代诗人杜牧名句“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立体式牌楼,伴随着淳香扑鼻的浓浓酒味,将观众引入不饮自醉,未观心悦的美好境界。踏着殷红的地毯,步入观众厅,身着青花瓷纹样服饰的剧中演员,与入场观众在悬有“杏林在望”的酒旗下,共品佳酿,杯盏之间,清香满堂。剧场内如火的杏花,宛若彩虹般悄然矗立于舞台两侧,与面幕上写意景物《清明图》浑然一体。整个舞美设计手法遵循以虚代实的传统审美观念,以局部代整体,藏形匿影,以一当十。用边角一景,对称平衡等来处理虚实关系,明暗关系,突破了舞台的有限时空,从而使舞台上产生了一种大气磅礴、气魄雄伟却又诗情洋溢的整体氛围,可谓吕梁舞美作品中的上乘之作。大型现代晋剧《刘胡兰》舞美设计应用了黑白版画与剪纸相间的舞台统一装置,使整个剧场产生肃目凝重感。舞台中央百花丛中的英雄雕像在厚重大气的边幕映衬下更加醒目。“彪炳千秋”篇中,设计者以大铡刀、大英雄的设计理念,将该剧铡刀放大为景片,使无数未曾见过铡刀的青少年观众近距离地认识它,以增强对敌人的痛恨和对英雄的深切缅怀。尾声中刘胡兰就义后,天幕区书有伟人题词的大红旗瞬间落地,英雄脚下升降式平台伴随着悲壮激昂的音乐缓缓升起,将全剧推向了高潮。红色经典剧《红色绝唱》设计者将形象种子设计成几块雕塑背景的吕梁山脉贯穿在边檐幕上,并通过不同场次景片的“起承转合”来创作这片英雄洒满鲜血的土地。全剧在以“戏”为核心的指导下,配合各种光色的对比,将红色与浪漫、战争与和平,背叛与忠贞的视觉符号,融入可歌可泣的吕梁大地,融入悲悯雄壮的红色绝唱当中。其实舞台美术根本不是在“设计”,而是在“找戏”。找准了,“戏”就像解救整个舞台设计的救命稻草,只要你尊重并理解它,设计的魂魄就永远在舞台艺术的光波里涌现。大型舞剧《山里娃》,整台节目的舞美创作是采用舞台新型科技产品LED电子屏来表现的,屏幕上手绘的吕梁山与分幕式平台形成了有机结合体。幕启时,站在山头的演员由于服装、化妆、造型等色彩与整个画面的和谐统一,使观众很难分辨是画中人还是可动的演员,当固态的演员伴随着音乐舞动时,全剧场的观众震撼了。两侧竖屏上的图像也随着场次的转换时而流动,时而禁止,同主画面相互表里,颇得益彰。剧目“中篇”中,固定式窗户外飘动的柳条以及雨打窗棂的声、光、电效果使人产生身临其境之感。“下篇”中,“鼓舞”一场戏的道具应用更具特色,设计者将水注入带沿边的腰鼓上,当演员拍打鼓面时,水花四溅,与屏幕上的倾盆大雨,产生了上下情景呼应的动态共鸣。该剧在现代舞台科技产品的应用上是极其巧妙的,因为LED电子屏本身的表现语言其实与传统表演程式是相抵啎的。设计者对戏剧本体如没有独立的认识和阐述,很容易使舞台花乱,而且会产生堆砌感。《山》剧虽然使用了包括转台、视频在内的科技手段,但它是在突出舞台效果的前提下,并未影响演员的表演,恰到好处地运用了科技设备的表现力,使传统戏剧文化资源产生更大的艺术价值。

绿叶映花红,赢得满园春。吕梁市戏剧舞美创作从小到大、从简到繁,由“散兵游击”到专业团队,走过了舞台美术风雨兼程的岁月,在吕梁戏剧事业的发展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更可喜的是,吕梁市戏剧舞美创作在省、市级乃至国家级的戏剧展演平台上,出现了一批上乘的剧目,一批有气魄的制作和一批靓丽的表演艺术人才。这与一批优秀戏剧舞台美术工作者的参与和创造是切切相关的。总之,戏剧舞台美术的发展,已经敦促当代戏剧艺术迈出更快的变革步伐,外在样式的必要改造,有利于舞台的整体突破。戏剧舞台的本性是开放的,包容的,戏剧舞台美术的创造空间也是辽阔的。吕梁戏剧舞台美术创作有丰厚的地域文化积淀作基石,定能登上更高的创造平台。只要有戏剧的存在和发展,舞台美术也将存在和发展,舞台美术这片常青的绿叶也将生气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