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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视民族瑰宝,张扬戏曲本体

2015-07-31 发表|来源:中国文化报|作者:罗周

中国戏曲有着悠久的历史,无论存世文本还是表演艺术,都为后来者提供了精彩的典范。但若不能充分认识与汲取传统戏曲的精粹养分,真正站在古人的肩膀上、完成文化世代的有效积累,则“超越”很可能只是一句空话。

论及中国传统戏曲与西方戏剧的差异,人们往往如数家珍,但在创作中保持这样清醒的认识却并非易事,大概这便是有些戏曲剧本被评点为“话剧加唱”的主要原因。元杂剧以四折一楔子提供给我们戏曲结构的思索方向,明清传奇拓展体量,令闲趣有处存放,又用折子戏提示了戏曲的审美特征,更罔论古典戏曲名著在文学性上绽放的烁烁光华……这些都是给当代戏曲人的养料。若将新时代的剧作比为一株株参天之木,枝叶向着浩渺晴空伸展,根茎无疑应深扎于这片丰沃、古老、依然生机勃勃的土壤里。国务院办公厅7月印发的《关于支持戏曲传承发展的若干政策》中谈到的“坚持扬弃继承、转化创新,保护、传承与发展并重”,即从创作的多个方面阐明了这一问题。

尤其想谈谈戏曲的“写意性”“虚拟性”,它与程式化表演亦密切关联。有段时间,舞台时见上千万元的大制作,繁杂的舞美装置令人目不暇接。我们无意贬斥这类做法,但这绝不是戏曲创作创新的“唯一”做法,也不是最好的选择。换个角度说,我们虽不刻板主张照搬“一桌二椅”的传统戏曲演绎方式,却必须认识到“一桌二椅”的价值,认识到它指向的审美,恰恰是将受众所有的关注力都集中到演员的血肉之躯上,充分信任演员,令“演员”成为艺术、成为被欣赏、可欣赏的对象。以昆曲《牡丹亭》为例,《惊梦》、《寻梦》这些脍炙人口的折子戏,用一个“空舞台”即可完成。若在台上摆上盆栽、种植花木、引流接水、建筑楼台……在给观众看到一个实实在在花园的同时,也局限了这座花园的“可能性”。物质之美入目,则物质之美穷尽。无尽的花园又在哪里呢?在杜丽娘身上。画廊金粉,在她眼中闪烁;春草新泥,在她脚下苏醒;芬芳花色,在她指端盛放;在她一侧耳的柔婉中,莺莺燕燕,滴溜溜叫着……就这样,花园有了,而楚楚臻臻、娇娇怯怯的杜小姐,不也正是一处极美极好的园子么?中国戏曲,正是这样集繁简于一身,将千变万化融入规定性程式,能以浑然状态展呈最细腻强烈之人性人情的、神奇的艺术。《政策》在“支持戏曲演出”条目中,特别强调“根据当地群众实际需求,将地方戏曲演出纳入基本公共文化服务目录,……把下基层演出场次列为地方戏曲艺术表演团体考核指标内容”;在“改善戏曲生产条件”条目中,也将古戏台、简易戏台、群艺馆、文化馆(站)都纳入戏曲表演场地的视野范畴。这也从另一侧面要求我们进一步抓住戏曲本体特色,从而减少下基层演出时“因地就简”的尴尬,也不至因演出条件之限制,大大降低剧目的艺术质量。人们在艺术性上的追求,原本便不是以有多少移动平台、多少吊杆、多少电脑灯为考量标准的。

我说了太多似乎不是编剧应说的话题,只因我以为编剧应该有所担当。动笔时他就要充分思考文本在舞台上的呈现面貌,接下来他还要积极与导演、演员、作曲、灯光、舞美等众多戏曲主创一道,建设与拥抱戏曲之美,这既是艺术性的,也是社会性的。尤其在《政策》特别提出要“支持戏曲剧本创作”的当下,政府一方面从剧本孵化抓起,加大与保障经济投入的力度,另一方面,所提出的“征集新创一批、整理改编一批、买断移植一批”,也给予编剧选材挖掘的广阔空间。有了良好的戏曲创作发展生态环境,已可谓“万事俱备”,那“东风”是什么?那应是蓬勃在戏曲人心中的力量,是呼应着时代之要求、人民之期望、艺术之呼唤的、我们生命的搏动。听见了么……那风起之声,正当扬帆远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