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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宽戏剧创作题材的广阔路径——《花间醉》剧本读后

2018-02-26 发表|来源:山西戏剧网|作者:王笑林

由张凤鹃编剧创作的新编历史剧《花间醉》的主要情节是以我国唐代著名诗人温庭筠的故事编写的。根据百度上历史人物的介绍,温庭筠(约812年-约866年),是唐代诗人,又是花间词派的重要作家之一。精通音律,词风浓绮艳丽,语言工炼,格调清俊,他的诗与李商隐齐名,有“温李”之称。他当时与李商隐、段成式文笔齐名,号称“三十六体”。温庭筠的先世温彦博虽是宰相,而温庭筠是温彦博的裔孙。可是,到了温庭筠的时候,其家世已衰微。温庭筠与令狐绹之子令狐滈友好,经常出入于相府。同时与段成式两家颇睦,互通诗文,辑为《汉上题襟集》,温庭筠遂将女儿嫁给了段成式之子段安节。对这样一位我国文坛历史上出名的历史人物,搬到戏曲舞台是很有意义和必要的。

凤鹃的剧本《花间醉》基本以温庭筠的人生经历为主线,把温的为人、才华和对人生的追求都有了很好的展现,主题立意不错。特别是他对鱼玄机的真挚感情,在起伏跌宕之中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鱼玄机历史上真有其人,是唐代的才女之一,与文学家温庭筠为忘年交,唱和甚多。后被京兆尹温璋以打死婢女之罪名处死,其实是这位女才子的一出真实的人生悲剧。剧中所列情节大都可考,特别是公布考生试卷历史上是有记载的,但也确实因此得罪权贵。和鱼玄机的情节,虚构成分大些,但也符合戏剧情境。纵观全剧,篇幅有些长,应该仔细删减。另外唱词的韵辙尚可,可惜平仄运用多有不规范,不符合板腔体的上下句规则要求,需要重新修整。比如,第二场温庭筠的那段唱,(从11页到12页)平仄基本是不准确的,开头是四句平声,后面又是好几句仄声,是无法安腔谱曲的。有些唱词以文人诗词为参照,韵辙符合诗词创作规范,但是不太适合戏曲艺术的通俗化要求。比如开头引用的鱼玄机的《打毬作》,基本是原作,虽说有风采,但是用来在戏曲中演唱并不是很好的选择,需要做一些改动,以便更适合舞台艺术的要求。全剧的情节也显得平铺直叙了些,没有激烈的戏剧冲突和引人入胜的戏剧悬念,故不易被剧团接受。因为越是文人戏,越应该在戏剧故事上下功夫,铺垫引人入胜的悬念,才能吸引观众的欣赏兴趣。下一步需进行重新结构,加大戏剧情节的艺术虚构,增加能够引起观众兴趣的人物个性展示和通俗易懂的戏剧故事。比如,据记载,历史上斩杀鱼玄机的时候,温庭筠就在人群之中观看,对温的刺激是很大的,也是造成温庭筠从此只追求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花间派”诗作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如果以此情节做为基础进行大胆虚构,戏剧性会更加强烈。

我在看剧本的时候就在想,为何凤鹃要写这个人,恐怕是考虑到温庭筠是唐代并州祁县(今山西省晋中市祁县)人吧?如果他不是山西人,我们创作的作品是不会放在他的身上的。我省戏剧舞台上,除了上世纪五十年代蒲剧演出《关汉卿》之外,近年来从罗贯中到元好问,还有许多历史人物比如于成龙、陈廷敬、法显、吴碘等等,都是山西人。即使不是山西人,也起码是在山西本地发生的事情。比如《宁武关》里面的周遇吉;即使不是山西发生的故事也要把情节安排到山西,最典型的是《红高粱》,本来是山东高密发生的故事,硬要改到山西的黄土高原。不是说舞台上表现本土历史、文化人物不对,也不是说不能把外省的故事搬到山西本地,而且此类戏剧作品创作水平还是不错的,也是很有成就的。我是觉得为啥非要把眼光放在山西,而不能放眼全国,甚至放眼世界呢?真正好的艺术是不分省界甚至国界的,人类任何美好的人物和事件都可以运用各种艺术形式包括各个戏曲剧种在戏剧舞台上展现,这样才能把高水平的艺术成果奉献给观众,也只有这样才能提高我们的戏曲艺术的水平。况且,有些历史人物是很难鉴定他是何方神圣,比如关汉卿,河北就说是他们那里的人, 是祁州(今河北省安国市)人,所以河北保定就有“关汉卿大剧院”,而我们始终认为关汉卿是山西解州人,是关老爷的乡亲。从地域分布来说,著名的北魏女强人冯太后都不是汉人。其实,这些历史人物我们都可以用艺术特别是舞台艺术来反映,从而塑造出丰富多彩、富有个性的典型人物来为观众服务。更何况做为舞台艺术,有些题材容易在舞台上表现,有些题材和人物故事是不容易用舞台艺术来表现的。比如晋剧《罗贯中》是我们山西太原邀请曾经创作《傅山进京》的郑怀兴老师编写的,就因为罗贯中是太原人才抓这个题材,可惜郑老师用尽学识和智慧,最后这部戏还是胎死腹中了。因为能够写好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国演义》的作者本人,生活经历未必就是和他的著作一样精彩和充满戏剧性的。这样的历史人物估计写人物传记和报告文学还是不错的,搬上舞台就未必了。《于成龙》最早搬上舞台的是上海京剧院,河北省不仅演出春秋时期晋国发生的《背水之战》,而且把希腊悲剧《美狄亚》和《忒拜城》也搬上河北梆子的舞台,他们把河北梆子搬到欧洲的戏剧舞台,扩大了中国戏曲艺术在世界的影响。人家的眼光是放眼全国和世界的,我们为何就如此的目光短浅?习近平总书记号召我们文艺工作者创作能够达到高峰的作品,那一定是能够在世界产生影响的作品,我们仅仅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能够出高峰的作品吗?其实,越是表现本地的人物故事局限性越大。刘胡兰是我们山西的英雄人物,可是在全国影响大的并不是晋剧《刘胡兰》,而是河南豫剧《铡刀下的红梅》,尽管我们可以给豫剧提出一大堆问题。当然,这就牵涉的如何写好现代戏的问题,不在我们座谈的范围之内。

尽管凤鹃的《花间醉》也是写的山西人的故事,尽管这个剧本还有需要提高的地方,但是在题材选择上面还是突破了我们编剧创作的窠臼,还是在闯新路的,我觉得应该鼓励。而且,这个剧本的题材基础和框架结构还是有许多可取之处的,希望凤鹃在听取大家意见的基础上,把这个剧本改好,成为我省的一部能够拿得出手的优秀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