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戏曲源远流长，最早可追溯到上古时代用来娱神的原始歌舞，随后逐渐融合了文学、美术、音乐、武术、说唱、杂技以及其他艺术形式，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千百年来，中国戏曲积极取长补短、与时俱进、兼容并蓄，吸收着各类优秀的文化、艺术和科学技术。1905年，中国第一部无声电影《定军山》，是中国戏曲与高科技融合发展的开端。随后，电视和互联网的兴起为戏曲注入了新的活力。然而，影像化传播方式仍然无法提供观众参与现场的身临其境的感受。引入扩展现实技术（XR）突破了这一限制。XR是一个总括性的概念，包括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混合现实（MR）等技术。扩展现实技术模糊了现实世界和数字世界之间的界限，能够让用户沉浸在数字环境中，并与数字物理元素互动，提供实时反馈，从而增强用户的真实感体验。

XR技术可以打造戏曲沉浸式交互体验

XR技术的引入为戏曲舞台艺术提供了全新的发展机遇。这项技术将观众置身于虚拟剧场中，通过头戴数码设备、手机等工具，观众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不同的舞台形式，摆脱了传统戏剧观赏中固定的坐席和视角限制。一些戏曲甚至在互动体验中引入了分段叙事的概念，观众需要根据演员的引导，在虚拟空间中探索多个场景，完成戏曲表演中的空间穿越，从而串联起整个戏曲作品的叙事线索。比如，央视综艺频道播出的话剧《南泥湾》充分利用了XR技术，是虚拟制片技术在戏曲节目中应用的突出案例。通过多媒体和舞美道具的融合，该剧很好地再现了延安时期的窑洞、礼堂、战场等场景，将虚拟场景与现实舞台相结合，创造出沉浸式的话剧场景，使观众仿佛身临其境，获得视觉和听觉上的精彩享受。

此外，通过动作捕捉等技术，观众还可以在虚拟空间中创建一个虚拟的自我。观众在现实中模仿演员动作，虚拟的“我”则在虚拟舞台上进行表演，使观众能够充分享受到戏曲的魅力。戏曲的沉浸式演出缩短了演员与观众之间的距离，激发了观众的五官感知，使他们进入全神贯注、忘我沉浸的心理状态。XR技术连接了实际空间和虚拟空间，使剧场表演超越了传统的舞台限制，观众能够更深入地融入戏曲的情感和剧情世界，获得全面的感知体验。比如，河南卫视的戏曲节目《飞夺泸定桥》在600平方米的XR演播室中应用了虚拟制片技术，创造了一个高度逼真的虚拟环境，包括山谷、山峰、天空中的云彩以及爆炸、火焰和烟雾等特效。观众仿佛亲眼目睹了红军飞夺泸定桥的壮丽场景。在与演员实时互动的过程中，观众也能够随着剧情的发展而变化，减少了观众观看的疲劳感，为观剧带来更多的乐趣和满足感。同时，在XR的帮助下，戏曲演出还解决了现实世界中的时间、空间和人数限制等问题，使人们能够在虚拟世界中深切感受到舞台艺术的独特魅力。

XR技术可以增强戏曲舞台艺术表现力

利用XR技术，舞台空间得以广泛拓展。XR不仅能够再现自然山水的景观，使观众沉浸于戏曲艺术的原始环境中，还能够创造出奇幻的未来场景，将观众带入异次元空间。比如，2023年安徽卫视春晚中，黄梅戏经典片段《天女散花》运用XR技术构建了一个仙宫舞台：徽派建筑、苍松翠柏和明月的照映都浮现在缥缈云雾中，营造出一幕梦幻的戏台画面。随着摄影机的不断变换视角，观众仿佛随着演员来到了天宫中，在明月下欣赏天女散花的演出。实景与虚拟场景的完美融合创造了多样化的舞台布景，为观众带来了丰富多彩的视觉享受。XR技术与传统国粹戏曲的结合，呈现了一场充满科技魅力和东方文化韵味的精彩盛宴。

借助XR技术，通过3D建模和真人动态捕捉技术生成的虚拟数字人能够高度还原真人演员的唱腔和动作，并且可以根据观众的反馈进行互动。这些虚拟角色参与戏曲节目表演时，能够根据真人主持的言辞做出微妙的面部表情和回应，与真人共同完成节目解说。同时，参与戏曲演出的嘉宾和观众也可以创造自己的虚拟角色，通过数码设备使虚拟角色模仿自身的动作，融入节目互动或戏曲演出的过程中。在河南卫视的戏曲节目《飞夺泸定桥》中，当红军战士攀爬险峻的悬崖峭壁、越过急流险滩时，观众可以与这些战士一同感受到紧张和刺激。在这种体验中，观众不再明确分辨观赏者和表演者的界限，而是成为舞台表演的一部分。

XR技术能够呈现令人目眩的视觉特效。通过将数字元素与真人表演相融合，XR将戏曲中抽象的元素呈现得非常具体。比如，在河北卫视的“2023名家名票新春戏曲演唱会”中，XR技术被应用，逼真还原了嫦娥在广寒宫中的虚拟生活画面，实现了古典神话与现实世界的巧妙融合，让古代神话角色与现代戏曲表演艺术家之间有了一场跨越时空的交流。这些超越了日常经验的场景引起了观众的广泛关注，引发了他们的赞叹。

此外，XR技术还能通过三维建模、三维扫描等方法，多维度还原数字化的戏曲文物，如服饰和头饰。观众还可以通过VR或MR眼镜，以720度全方位的方式近距离观赏这些文物的细节，并对其随意放大、缩小、旋转和分层拆解，甚至可以模拟穿戴在自己的脸上。XR技术还可以模拟数字版本的当代京剧名家和已故京剧大师，让观众能够沉浸式欣赏他们的表演技巧和剧目的美学内涵。随着技术的不断成熟和完善，数字化戏曲名家还可以参与到教育中，使每位学生都能够接受个性化的“一对一”教学。总之，XR技术使戏曲得以在数字时代焕发新生，通过沉浸式互动，观众可以深切感受戏曲表演的美妙和震撼，帮助戏曲赢得现代观众的喜爱，同时增强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生命力、影响力和创造力。

（作者系山东艺术学院讲师。本文系2023年教育部产学合作协同育人项目《基于LED屏拍摄等虚拟制作的高校影视制作实践基地建设》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