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新剧目:“急就章”也要出佳作
2024-06-13 发表|来源:中国文化报|作者:焦振文现代剧、传统剧、新编历史剧“三并举”业已成为戏曲剧目传承发展的共识。一般认为,传统老戏是各个剧种重要的看家戏,几乎每个剧种,无论大小,都拥有自己剧种标识性的经典剧目,比如河北梆子的《大登殿》《蝴蝶杯》、评剧的《花为媒》《秦香莲》、黄梅戏的《女驸马》《打猪草》、越剧的《红楼梦》《五女拜寿》、老调的《潘杨讼》《忠烈千秋》、平调落子戏的《借髢髢》等。
我国通俗文艺往往具有历史层累性的特点,也就是一个故事母题历经千百年来代代改造、演绎而最终成就经典。《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杨家府演义》《西厢记》《牡丹亭》等艺术经典无不如是。当然,民间传统戏曲艺术更不例外。“唐三千、宋八百,数不尽的三列国”说的就是历史故事成为戏曲艺人取之不竭的艺术宝库。也正因如此,老戏尤其是老戏中的折子戏无不是历经几代乃至十几代艺术家千锤百炼而凝结的艺术精华,其艺术价值自不待言。相较而言,一些新编剧目,尤其是一些应景之作的“急就章”则不被看好,被认为难出佳作。当真如此吗?恐怕不可一概而论。
一些仓促上马、急于应景的新编剧目“急救章”,演出几场便偃旗息鼓、销声匿迹。严格来讲,类似的剧目可能仅是借用了戏曲艺术的外在表现形式,而没有很好地遵循戏曲艺术创作的特殊规律,只能以失败告终。
但不可否认,历史上,包括今天,亦有不少“急就章”堪称佳作,甚至经过时间的淘洗和艺术家的淬炼而成就经典之作,比如豫剧的《朝阳沟》、评剧的《杨三姐告状》就是典型代表。
“亲家母你坐下,咱们说说知心话。亲家母咱都坐下,咱们随便拉一拉……”谁能想到这部家喻户晓、脍炙人口的《朝阳沟》居然是7天的速成之作,谁又能想到这出戏首演时竟然连剧名都没有,更不可思议的是首演时剧本还有四句合唱词没有想好,是剧作家杨兰春当场现编了“老风俗旧习惯年年改进,年年改月月换日月更新。有文化能劳动情通理顺,要当成传家宝传给儿孙。”四句唱词,同时为这出戏临时起了《朝阳沟》这个名字。恐怕当年谁也未曾料想到,这一“急就章”日后成为河南豫剧院三团乃至整个豫剧界的骄傲。
评剧《杨三姐告状》同样属于“急就章”。《杨三姐告状》又名《枪毙高占英》,是评剧创始人成兆才在20世纪初根据真人真事创编的现代戏,一经上演便掀起轩然大波,如今已成为评剧的看家戏。
新时代以来,为数众多的剧种、院团创作出不少新编剧目,取得了可圈可点的成就,其中不乏“急就章”,有不少都在逐渐得到时间和观众的检验与认可,都在不断地进行打磨与淬炼,期待这些剧目成为将来的经典。
那么,不少“急就章”何以能成为佳作呢?“急就章”正是因为“急”,往往能最大限度地调动起剧作家、艺术家创作的兴奋点,促使其艺术创作的“灵感”出现。灵感如灵光乍现,转瞬即逝,所以魏晋时的陆机在《文赋》中说:“若夫应感之会,通塞之纪,来不可遏,去不可止。藏若景灭,行犹响起。”北宋大文学家苏轼亦曾形象地将“灵感”比喻成“兹游淡薄欢有余,到家恍如梦蘧蘧。作诗火急追亡逋,清景一失后难摹”。“急就章”成为佳作离不开创作家、艺术家扎实的文化艺术功底与修养,更离不开创作家、艺术家对戏曲这一艺术形式独特规律的把握与遵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