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动于中而形于外”——闫海燕山村母亲形象成功之处
2017-09-11 发表|来源:黄河晨报|作者:范军 文胜表演艺术家张德成说过,戏曲演员创造角色,要“饰其衣冠,假其口吻,传其神情,肖其肌肤,仍其气质,神乎其技”。这段话把戏曲演员对形神兼备的具体要求,说得非常全面。要成功塑造一个角色,从外在的服装、说话的口气,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到内在的气质、表现的感情、显示的特征,都要合乎人物,演什么就要像什么,既要“状貌”,更要“兼备神气”,这是表演的最高境界,也是每位戏曲演员应努力追求的。
闫海燕是青衣演员,扮相端庄秀丽,嗓音清亮圆润,以唱功见长,曾成功塑造了王宝钏、窦娥等形象,是广大观众喜爱的蒲剧演员。这次传承了蒲剧名家景雪变老师的精品剧目《山村母亲》,她由原来饰演玉莲改为全宝妈。这不仅是一次角色上的转变,也是对她表演上的一次挑战。闫海燕完成了这次华丽转身,圆满地实现了转变、应对了挑战,成功塑造了一位全新的山村母亲形象。
成功在人物造型设计和表现上。闫海燕饰演的母亲,在人物外形设计上很接近于一个山村母亲的生活实际,瘦削的身材、微黑的面庞,略弯的腰背、脸上的微笑,让我们看出了一位饱经人生沧桑的母亲,在承担生活重压留下的岁月痕迹,以及在这种艰难环境下忍辱负重却又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在声音造型上,闫海燕的音域宽阔丰富,既能亮丽活泼、又能温柔娴静,既能深情婉转、又能慷慨激越。她的性格化演唱,同表情动作有机结合起来,窑洞内不得不接受“已亡人”的激烈思想斗争、静悄悄出山村去看儿子婚礼的惊喜不安、夜色下回顾人生的无奈惆怅,力求诉诸于观众的听觉和视觉感受,使演唱的形象性更为直观。闫海燕善“唱”不善“做”,但在这部戏的动作造型上,她注重用极其简练的动作,表现人物丰富的性格内涵。在儿子婚礼现场外的“吃饼子”,表演就极具生活化。鲁迅评《三国演义》时说:“至于写人,亦颇有失,以致欲显刘备之长厚而似伪,状诸葛之多智而近妖。”这“伪”和“妖”,就是说过分了。戏曲表演同文学创作一样,也要恰到好处,朴素自然,不留痕迹。这“吃饼子”,既不能是生活中“吃饼子”的原样复制,也不能太过于程式化、虚拟化,毕竟是现代戏。在这里,她把看到儿子成婚,高兴喜悦的内在心情与“吃饼子”“喝山泉水”的外在行为充分结合起来,尤其是拈起掉在身上的饼子花和抬头抿嘴而笑的细节,表演得不愠不火、不偏不斜,把一个淳朴善良、心满意足而又不失幽默感的山村老太形象地表现了出来。
成功在感情的流露和表达上。“情动于中而形于外”。生活中,很多人“喜怒不形于色”,以显示自己沉稳老练;而在戏曲上,这种被称为“整脸子”,则是表演之大忌。全宝妈性格的塑造,离不开戏曲矛盾冲突,这是性格特点的成因,但更离不开性格特点的表现。母亲形象之所以感人,在于“弄情”,在于“情感表现形象化”。全宝妈为儿子筹钱办喜事,辛苦劳作,攒了零用钱,舍不得用,手绢中哗哗而出的分分钱、毛毛钱,流出的不仅仅是钱,更是作为母亲关爱儿子的博大情意。这种母亲对儿子的无私关爱和深厚感情,被闫海燕用期盼的眼神、坚毅的神色准确地表达出来,观众泪水也夺眶而出。“夜深沉”唱段,深情诉说着过去,这段唱包含着多种感情,有对自身半辈辛劳的自豪回忆,有对眼下无奈处境的委屈怨诉,有对儿孙美好幸福生活的深情希冀,也有对全家团圆美满的强烈期盼,真是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这样复杂的感情,闫海燕做到了深刻领悟、用心感受、深情表现,让观众通过演员看见、看清、看懂了人物的内心情感,受到感染,引起共鸣。
成功在舞台形象的呈现上。戏曲是一种美的感觉艺术。《山村母亲》走上舞台,有十余载,演过上千场,其情节观众早已了然于心,却还是百看不厌,就是为了欣赏演员的高超技艺。闫海燕为大家呈现出的舞台形象,得益于师父景雪变的激励鞭策、言传身教、严格要求,得益于母亲角色本身,真实丰富、大爱如山、任劳任怨;得益于人物造型,慈眉善目、精神矍铄、老成持重;得益于精彩演唱,声圆腔满、饱含情意、感心动身;得益于动作表情,恰如其分、传神入微、栩栩如生;得益于其他演员的默契配合,南征饰演的全宝忠厚孝顺、任玲饰演的玉莲宽容大度、范宝香饰演的吴秀琴刁钻刻薄,都贡献了力量,增了光、添了彩。总之,语言上的念白美,演唱上的声腔美,身段做工上的动态美,再加上音乐等舞台元素的烘托陪衬,使闫海燕为广大观众塑造了鲜明的人物、呈现出完美的舞台形象来。
戏曲艺术,需要一代代地传承下去,可以说,闫海燕有能力也是有实力来完成这一光荣而神圣的任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