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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峡相隔历史中的情感表达——评蒲剧《老鹳窝》

2017-09-17 发表|来源:山西戏剧网|作者:王嘉
(山西戏剧网特约摄影师 安志义/图)

9月16日晚,观看了临汾蒲剧院小梅花蒲剧团演出的蒲剧《老鹳窝》,该剧讲述了在特殊历史环境下,家在洪洞槐树坡的陆槐根身在台湾思念家乡亲人,陆槐根之妻腊月和其母在大陆思其心切却渺无音讯,陆槐根等人几十年煎熬与企盼,直至回到大陆返回家乡的故事。全剧以点带面的展现了两岸交流在特殊时期从无到有的过程,展现两岸同胞的心血和付出,告诉了人们两岸交流成果来之不易,告诉了人们两岸关系发展成果是需要我们倍加珍惜和维护的。

该剧中,演员们对人物动情的塑造、演唱与表演,把人物在特殊历史环境中所承受的痛苦煎熬的感情表达的具有较强的艺术感染力,演员的演唱是很好的,唱腔设计的很动听,但是由于人物的个性性格与行为行动缺乏,几乎不和外部、社会接触,人物一直抒发感情,所以并不能给演员较为广阔的人物塑造空间。全剧舞美也很漂亮,但是从视觉上看光污染严重,喷的烟雾太多了。

这部戏由于情境、地点的规定,就限制了这部剧戏剧冲突的产生,而文本方面又没能突破这个枷锁,所以现在台湾一场、大陆一场,没啥情节发展反而一直是反复的抒情,主动性不强。虽然槐根有开废旧船只逃跑,虽然去找台湾当局反映诉求了,但都不是演给观众的,是唱给观众的。冲突与矛盾我们这部戏也没有过多的制造,几乎没有啥悬念,人物间的互动几乎没给戏剧性的建设起到较大作用,没有一些人物内心强烈的跌宕感,人物缺乏感性,没有属于人物个性的东西,所以让人看着较为乏味。我们戏曲的唱侧重于表现抒情性内容,但抒情一旦与叙事割裂,抒情的戏剧效果就会淡化了,变得枯燥乏味。因为情节、情境一旦停滞,观众的情绪就很难调动了。这部戏总体来看是缺乏戏剧性冲突的,这有题材的原因,也有创作思维方面所受到的局限。

该剧一些很具体的、很有可能性的戏剧发展情节都没能呈现、交待,没能很好利用起来。比如林先尧把女儿托付给槐根、让他们结婚的情节,这是完全可以呈现在舞台上的,槐根的内心情绪、反应,以及林楠楠面对陆槐根在大陆有妻子这件事的心理活动,甚至可以隔时空对话,展现腊月那边对槐根的等盼。陆湾湾先独自一人回大陆见到腊月,说自己是槐根朋友的女儿,那么腊月希望捎个信给槐根也是很正常的,但剧中并没有。湾湾回到台湾之后给父亲陈述大陆情形、腊月情况的场景也没有,而是做了暗场处理,是由槐根唱出来的。假设槐根当见到女儿湾湾进了家门的时候,急切要听大陆的状况,而听了女儿的陈述后槐根的反映是如何?这些都是会有很多的表现空间的。女儿陆湾湾从大陆带回了广胜寺、大铁牛等地的照片,她完全可以给槐根媳妇拍一张带回去给槐根看,槐根看后,看到妻子几十年的容貌上的变化,是可以有很多内心活动的……这些戏剧性的可能都没呈现发掘出来。女儿陆湾湾后边拿上来报纸,说可以回大陆了,等了几十年的槐根甚至可以不相信,这样也就有戏剧性了。在开放回大陆探亲之前,台湾的社会上有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台湾地区社会民众对回大陆开放探亲的心理预期呢?有没有一个时间的预告?比如现在女儿陆湾湾拿回来报纸,说开放探亲了,那是当下立马就能回去了吗?有没有一个时间的节点,几月几日或者几年之后开放呢? 或者说台湾当局多会儿会正式发布消息,那么槐根就盼着这一天,去等,这都会有戏剧性。在大陆,当儿子东成劝母亲腊月和满仓叔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各自的想法完全可以放大,腊月也应该想一想能不能等回来槐根,腊月对于未来生活的认识应该很鲜明的有一些心理活动,现在杨腊月对未来生活都没有一些理念和想法,甚至都没有很认真的思考这些问题,那么她几十年的心理支撑和信念是怎样的呢?当槐根回到大陆了,腊月见到槐根在台湾又结婚了,她的反应是怎样的,这个人物是可以有很多具有个性化的东西写出来的。还有儿子东成见到槐根的时候,他从生下来都没见过爹,直接就那样的下跪,而没有太多内心的抒发。槐根回到大陆以后,怎么办,留不留下,他们以后的生活是怎样安排的,甚至他回家之前就可能应该有这些思考,但我们这出戏这些可以让戏剧性加强、内心矛盾复杂化的发展都没有,基本停留在了一个很简单的情节发展轨道上。

戏曲是擅长抒情的,但是抒情都是以叙事为中心、为目的的,唱腔抒情的手法从根本上还是要为叙事服务,这也是我们戏曲有很多抒情的核心唱段中有那么多“想当年”“曾记得”的原因,抒情应该有目的性,如果抒情过多的淡化了情节、淡化了故事的发展,则会变得“冗词赘句”,无趣很多。我认为,现在全剧的抒情性过高,而在叙事方面的戏剧性建设上太过薄弱,戏中叙事与抒情的比例已经失衡,如果以图解式的认识这部戏抒情性过高所带来的价值,很可能使全剧走偏。我觉得这部戏的戏剧性冲突和矛盾的发展、叙事程度的深入还是有可能、有希望的,需要剧作者用艺术化的手段来丰富具有戏剧性的叙事,在抒情的同时要想办法设置人物在情境中个性、感性的一面。

以上只是个人认为该剧较为主要、关键和根本的问题,供以参考,望以勉之。希望该剧今后可以不断修改完善,取得更好的艺术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