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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儿谣》:十八载寻亲见坚贞

2019-05-22 发表|来源:山西日报|作者:张明芳 秦兆敏
蒲剧电影《枣儿谣》拍摄现场

由山西电影制片厂出品的蒲剧电影《枣儿谣》,改编自斩获了第十五届山西省“杏花奖”的蒲剧作品《枣儿谣》。电影讲述了清朝康熙年间,山西稷山县农民吴伯宗,为寻回被拐卖的两个胞弟,徒步寻遍17省历时18年,终将流落于东北漠黑岭为苦役的二弟吴伯祧,和被京城高府好心收留且授艺成医的三弟吴伯乐找到,并最终与妻儿团聚的传奇故事。

好的故事总是有万钧之力,能够穿越时空直抵人心。虽然《枣儿谣》的故事发生在清朝,但从电影的精神内涵来看,该片仍然能够观照现实,呼应着当下仍时有发生的“拐卖”事件。我们能够从黄三骗钱、伯宗流落、风雪出逃等诸多细节里,看到寻亲之路的漫长与艰苦,感受到手足、骨肉等亲情的深厚,从而也对当下的“失孤”群体多一分理解与善意,对“拐卖”现象多一些关注与警惕。

影片序幕中,病危的母亲将幼年伯宗与尚为婴孩的伯乐以及丈夫留下的3颗木枣托付给老大伯宗后撒手人寰。5年后两兄弟不慎被拐,大哥吴伯宗心急如焚,一句“我怎能失信娘愿,找不回两兄弟我誓不回还”唱罢,便踏上寻弟之路。山川广袤,吴伯宗穿行于山林之中步履不停。奔波在外难免遇上恶劣天气,吴伯宗顶着暴风雨一往无前,渴了,便掬一捧浑浊的河水;饿了,仅吃一瓣干瘪的面饼。18年,伯宗从黑发走成了白头,从朗朗少年走成了白胡老朽。这一系列镜头展示,加之配乐厚重的美声重唱,“寻弟寻弟寻弟寻弟,走晋走陕走冀走甘。拉锯拉锯拉锯拉锯,累天累月累季累年。不计饥饱冷暖,只问弟在哪边”,使人更感吴伯宗寻弟之心切及过程之艰辛。

此时镜头一转,作为长嫂的枣香本就因兄弟走失而自责不已,加之伯宗心急之下的责怪数落与邻居们的指指点点,便有了自尽之念。站在汾河岸边,一曲“兄弟若真被拐卖,枣香我今生罪萦怀。与其活着背孽债,倒不如投河一死做自裁”道尽自己的无奈与心酸。山崖下汾河水静静地流淌,枣香心中却升起万丈波涛。枣香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含泪面露悲伤。那万千纠葛之中,既有对兄弟的愧疚与悔恨,又有对腹中孩儿的怜爱与不舍。最后,传承吴家血脉、守护家园等待归人的责任感让枣香放下轻生之念,并给腹中孩儿取名归来,寓意丈夫兄弟早日还乡。

留守家中的枣香捡柴为生,每当看到他人妻儿相伴其乐融融时,便想到自己孤儿寡母的凄楚,又惦念外出寻弟却杳无音讯的丈夫和那被拐多年生死未卜的兄弟,只能待夜深人静时默默流泪。多年奔波在外的伯宗又何尝不挂念家中妻子,因为走得急,并未知枣香已怀有吴家骨肉,甚至未知枣香是否还守在家中。听伯宗唱那句“身在异地思故乡,吴门中是否还有炊烟绕,但不知我的妻可安康”时,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焦灼与思念,也更觉其境遇凄凉。

寻亲之路本就漫长艰辛,凄风苦雨已教人受尽折磨,奈何人心险恶又常常雪上加霜。伯宗向人打探二弟消息,恰在一旁的黄三听到后便利用伯宗寻弟心切,谎称自己见过吴伯祧,将其引诱至荒宅后与其他两个同伙勒索未果,索性强抢豪夺,将伯宗拳打脚踢一番后,抢走了他多年来拉锯解板攒来的救命钱。瑟瑟秋风之中,伯宗嘴角流血,晕倒在荒凉的院中。恍惚之间,伯宗脑中回响起母亲在世时常为兄弟三人唱的那首童谣“红枣枣,甜枣枣,甜甜的枣儿哄宝宝,宝宝吃了甜枣枣,香香甜甜睡觉觉”,又想起了当日被拐的两兄弟,强打起精神重新上路。一段“你就是打断我的骨与肉,打不断寻弟找弟坎坷途。你就是将钱全抢走,抢不走思弟念弟在心头。只要还有气一口,不见兄弟誓不休”,唱得人热泪盈眶。

伯宗历尽万难终于找到二弟后,仍有小人从中为难。漠黑岭署衙主察虎,怒目圆睁,一嘴连鬓络腮胡,两杠黑眉斜插两鬓,俨然一副凶神恶煞之相。逃跑的吴伯祧被抓回时,他怒骂一句:“看来我的杖刑还是轻了。”之后吴伯宗乞求大人令他们兄弟团圆,察虎回道:“哪管你兄弟团不团圆,与我乱棍打了出去。”察虎的心狠手辣不近人情使得众人对他心生怨恨与恐惧,在两位衙役的帮助下,伯宗伯祧得以雪夜出逃。奈何天不怜人,顶风冒雪穿越林海雪原时,伯宗不慎滚落山坡成伤残之躯。二弟伯祧不忍舍下哥哥独自逃命,便背着哥哥艰难前行。此时,背景音乐再次响起了振奋人心的美声二重唱:“问苍天,何为兄弟?问大地,何为同胞?问风月,何为骨肉?问荒原,何为亲情?今生有缘做兄弟,生生死死不分离”,直抵人心。

无巧不成书。伯宗伯祧听闻当年有部分孩童被拐至京城附近,便又辗转至京城。热心路人看伯宗病重,便建议伯祧携大哥去济世堂问药。当日被拐后三弟伯乐身染重病被人贩子弃之荒野,后被高老爷路过发现抱回家中,医治好伯乐的病后又传授其医术,如今恰在京城济世堂内行医。晚上三弟伯乐为伯宗擦洗身子时,无意中发现了伯宗常年贴身戴着的木枣,恰与自己身上的木枣相同,正纳闷时,在一旁观察了许久的伯祧也掏出木枣,轻声哼唱了一句“红枣枣,甜枣枣”。伯乐心中一惊,含着泪接唱:“甜甜的枣儿哄宝宝。”病榻之上的伯宗此时也打起精神,唱到“宝宝吃了甜枣枣,香香甜甜睡觉觉”。三遍《枣儿谣》从一人独唱,到三人合唱,一遍更比一遍急促,一遍更比一遍情感浓厚,直教人泪流满面。

更令人称道的是,影片除了扣人心弦的故事,还有对山西地方特色的精彩展现。正如吴伯宗唱词中所再现的:“汾河岸片片枣林晚霞尽染,稷王山鎏金异彩喜迎嘉年”,影片中多次出现山西稷山的村落景观、民俗意象与民俗活动。电影开场序幕中少年吴伯宗枣林打枣一场戏,不仅紧扣片名《枣儿谣》,也是对山西稷山作为“中华枣中之王”——稷山板枣——原产地的展现;片中青年吴伯宗逛集市时也有对已有300年历史的稷山庙会文化的呈现——传统表演艺术“高跷走兽”;影片的对白与独白均采用晋南方言,充满浓厚的地方特色。当然,最具山西特色的,当属影片所采用的表现形式——蒲剧。蒲剧又被称为蒲州梆子,发源于古蒲州,是现今山西省临汾市、运城市的地方戏曲曲种。影片中除少数对白和插曲外,均采用原戏曲的蒲剧唱段,既推动了情节发展,也是对蒲剧艺术的精彩展示。

故事有尾,生活无尽;历史已去,警钟长鸣。但愿《枣儿谣》的伤痛,不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