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听戏,醉美了时光 ——老戏迷话时代变迁
2019-08-29 发表|来源:临汾日报|作者:郭 璞“我这辈子受了很多的苦,少年贫困、青年忙碌、中年操劳……但是,只要听起圆润豪迈的家乡戏,便美得不得了,什么苦都忘了。算一算,已经听戏70年了,和新中国的年龄一样大!”
说这话的,是一位退休老校长杨生楫,出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洪洞县苏堡镇蜀村人,爱好戏曲。
杨生楫的外祖父家在洪洞县有名的戏剧之乡曹生村,大舅李洪星是蒲剧名须生景恒春(乳名留根,人称“活朝廷”)的亲授弟子,功底扎实,演技一流。母亲虽然识字不多,但很爱唱戏。记得他年幼时,母亲一边做针线活,一边哼着《三娘教子》中的大段唱词,唱得一字不差。另外三个舅舅(其中两个是堂舅)也是业余演员,在剧团客串、跑龙套,在这样的环境长大,杨生楫自然对家乡蒲剧十分痴迷。
1948年洪洞刚解放不久,杨生楫跟着母亲去姥姥家小住了几天,正赶上曹生村唱戏。他在“四眼井”前的老戏台看了大舅演的《辕门斩子》和《祭灵》,大舅扮相威武,唱腔洪亮,韵味悠长,十分好听。尤其在《祭灵》一折中声泪俱下,把刘备痛失桃园结义兄弟的悲愤之情表演得淋漓尽致,杨生楫也被戏曲的剧情和意境深深打动。那时,村里都有自备的戏箱、服装道具、乐器家具,村里人都爱看戏、唱戏,出了好多“戏魔子”,杨生楫也很快加了进来,到处蹭戏、听戏。
“小时候在苏堡镇看戏最多,人小就不用买票,钻进剧场随便看。”杨生楫讲道。旧式戏台左右两侧的明柱上各箍着两个铁环扣,唱戏时在上面放上两个“灯锅”,里面添满棉籽油,再把搓好的长棉絮作为“灯捻”泡在“灯锅”里,等到开戏前才由专人点着以供照明。杨生楫有幸在这个戏台看了蒲剧老艺人王存才和舒明贵合演的《凤仪亭》。剧中舒明贵饰演吕布,在凤仪亭上戏貂蝉时甩动头盔使翎子左起右伏、前摇后摆,翎子稍恰好甩到貂蝉的嘴角。更叫绝的是他演到吕布兴奋至极时起身跃到台口甩动翎子把“灯捻”的灯花扫掉,灯光随之变暗,忽而灯光又随着翎子的摆动逐渐恢复了亮光,台下观众一片叫好声(这就是俗称的“扫灯花”,人称舒明贵的翎子功为“舞翎三绝”)。一台好戏让杨生楫看得如痴如醉,闲暇之余,他与几个同学也学着剧团的样子在家里玩起了唱大戏……
1961年至1964年,杨生楫在临汾师范读书时对蒲剧的痴迷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这期间晋南蒲剧院青年蒲剧团首次赴京汇报演出了新编历史剧《港口驿》《白沟河》《冯彦上山》《挂画》等,以高超的特技表演名扬京华,艺术指导王秀兰、闫逢春和青年演员王天明、陆萍、杨翠花、裴青莲等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载誉归来后,在1963年春节期间,晋南蒲剧院蒲剧团和青年团分别在临汾人民大礼堂和人民剧院举办了会演,轮流展演经典剧目。杨生楫把拜年赚的压岁钱全买了戏票,交叉观看两个团的精彩剧目,想把所有演员的拿手戏欣赏个够。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泡在剧院里,饿了就到对面大众饭店花二两粮票、五分钱买一个二面饼子,再讨上两碗面汤充饥。戏瘾过了,却把计划买课外书的钱花了个光。
1977年,杨生楫调到师村七年制学校任校长。彼时,大队干部带领群众发展生产,增加农民收入,两年时间农村面貌大变样。村里买了新卡车,建起了学校教室、宿舍,在村中央泊池东面还盖起了宽敞的新剧院。1979年师村新剧院落成后,村里邀请临汾蒲剧院青年蒲剧团开台唱戏,一连演了五天九场,周围十里八村的群众竞相看戏,场场爆满。杨生楫还在家设宴款待了蒲剧表演艺术家卫金玉、张焕年及名角筱爱娜、王天明。
2002年以后,杨生楫退休后在临汾买房安家,住在鼓楼东扁担巷,这里离鼓楼广场和市影剧院都很近。每个星期四下午三点至五点广场上有票友演唱会,星期五晚上市影剧院有专业剧团的演出,杨生楫几乎每场必看。每年春节,梨园堂都会向市民免费开放,凭身份证就能进入看戏,可以零距离领略名家风采。这段时间,杨生楫观看了任跟心、许爱英、潘国良等主演的经典剧目《土炕上的女人》《雷雨》《祥林嫂》,还有小梅花剧团演的《杨门女将》《赵五娘》《寇准背靴》等。他感叹道,蒲剧艺术后继有人,自己一定要多活几年,再饱饱耳福。
从小时候山庄窝铺挤着看戏,到改革开放初期剧团送戏,再到2000年后影剧院、梨园堂免费观戏,现如今,随身听、唱戏机可以尽情点戏。杨生楫切身感受到,生活越来越好了,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心。兴奋之余,他诌了两段顺口溜:身携三宝出门去,坐垫手机唱戏机。匀速步行超七里,汾河两岸拍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