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由崔嵬、陈怀皑执导,小说《青春之歌》的原作者杨沫本人改编,谢芳、于洋、康泰、于是之、秦文主演的同名电影,已成为红色经典电影的代表作,永远留存在人们的记忆中。正因为有成功的同名小说和电影摆在那里,人们对歌剧改编创作的要求和期望值一定会很高。要将文学叙事、银幕影像演绎成歌剧艺术独特的音乐形象和舞台语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一次艰难的跋涉,是一场严峻的挑战。
我所知道的是,为了创作好民族歌剧《青春之歌》,主创团队度过了许多不眠之夜,经受了无数的煎熬磨难。为了向首都观众汇报演出,此次来北京演出前又进行了一次重大修改。因此,我首先要为主创团队精益求精的精神叫好,也要为民族歌剧《青春之歌》的成功创演点赞。
编剧赵玎玎懂得音乐戏剧的创作规律,用“歌剧思维”来为音乐写戏,所以,本剧的音乐和戏剧关系既融合又平衡,处理得当。文本浓缩了剧中的人物,紧紧围绕林道静、卢嘉川、余永泽、胡梦安、王晓燕这五个人物来展开,故事清晰,人物集中。文本舍弃了庞杂的内容,摆脱了繁琐的说事,抓住人物的戏剧和情感点来描述和抒发,并在剧诗写作上力争兼具戏剧性、音乐性、文学性。
全剧的唱段安排是合理的,唱段样式是丰富的,为音乐创作提供了良好的基础。在作曲家吴小平、潘磊的共同努力下,民族歌剧《青春之歌》用音乐来承载戏剧,很好地完成了刻画人物、推动剧情、营造气氛、结构搭建的任务。他们为全剧确定了“主题贯穿发展手法总体布局下的板腔体”结构原则,既吸收了我国戏曲、曲艺、民歌等多种艺术元素和艺术手法,用板腔体来结构主要人物的核心唱段,又充分运用西洋歌剧的重唱、合唱、交响乐等表现手段,使音乐丰富、立体,拓宽了民族歌剧的音乐表现空间。
导演张曼君既懂戏剧,又懂音乐,还非常熟悉舞台和演员,是十分优秀的专家级导演。她别出心裁地为全剧设计了诗、歌、舞、乐的女声四重唱,让它担当记述、叙述、评述功能,起到衔接、过渡、转换等穿针引线的作用,为本剧找到了独特的艺术表达方式,很有创意。她在全剧适度运用了中国戏曲特有的“假定性”表演手段和“虚拟化”表现手法,为全剧设计的撒传单舞台贯穿动作也很有意味。在她的指导下,角色演员和群众演员都能很好地进入状态,共同营造了许多精彩的场面,如一幕三场四层表演区的示威游行场面;林道静、卢嘉川的心理空间描绘和阴阳隔世的诗化浪漫处理等,让音乐、戏剧和多种舞台手段集约迸发、情景交融,给观众以很强的视觉冲击力。
演员们唱演俱佳、实力雄厚。尤其是林道静的扮演者郑培钦,她学过婺剧,从小就受过民族戏曲四功五法的严格训练。这些年来,她又在声乐演唱上刻苦钻研,并在全国和全省的声乐比赛中屡屡获奖,这样,她才有可能在得知卢嘉川牺牲后,结合身段和表演把核心唱段《最美的年华》演唱得如此声情并茂,催人泪下。俊俏靓丽的形象和高雅端庄的气质,使她在歌剧舞台上塑造的林道静形象既清纯大方,又真实可信。
扮演卢嘉川的优秀青年歌唱演员薛雷,有过不少歌剧舞台实践,在第三届中国歌剧节上,他一人就独担了《青春之歌》和《呦呦鹿鸣》两部歌剧的男一号。此次来京演出前,《青春之歌》的作曲家为他量身创作了人物登场后的高难度首唱段《一声声嘉川》,经他的成功演绎,确立起了一位年轻革命者准确、生动的音乐形象。
浙江交响乐团在歌剧《青春之歌》的演出中也很给力。在指挥家张列既充满激情、又张弛有度的把控下,展现出很高的音乐戏剧素养和演奏水平。
当然,由于创作和排练、磨合的时间还比较仓促,加上歌剧涉及问题太广,内在学问太深,不可能要求一部刚刚“出炉”的原创歌剧就做到尽善尽美,所以《青春之歌》目前仍有不够令人满意的地方,还有不少可以提升的空间。但是瑕不掩瑜,我认为,民族歌剧《青春之歌》无疑是当代民族歌剧创演的新收获,也是正“走在路上”的一部思想性强、艺术上有新意的好作品。衷心希望它能边演边改,日臻完美,成为这个时代特别需要的,接地气、传得开、留得下的民族歌剧精品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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